三哈

*ooc，不要上升真人，纯脑补

*机甲设定有略微参考游戏《聚爆implosion》

*久违的钱攻

*略b格，莫灰，注意避雷

全文1.4w

上废下正：

文/g三a哈y

（1）

第五十五位面是整个赛维亚空间站里极普通的一个小位面，与其他成千上万的小位面没有什么不同。从地球被迫搬至赛维亚后，第一位面阿厄托斯的开拓者——那些被称为“赛维亚斯”的研究者不断开辟新的位面，以容纳更多的幸存者与繁衍的需要。

钱蓓婷是第五十五位面里很普通的一份子，如果说她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的话，那大概就是她出乎意料的对机甲的热情——她的爷爷辈是当年研究war-Ⅰ的核心技术人员之一，如今已经从一线退下来，平日在第五十五位面中给孩子们普及一些机甲与位面的知识——毕竟，无数的位面，像这样的小位面，阿厄托斯的人是不会专门派遣修复机甲RL-Ⅲ来对位面的破裂进行修复的，往往只有自己位面的生存者进行修复。

除了这位老人之外，五十五位面还住着两个大人物——是前些时候才来的，一位是赛维亚斯，一位是war-Ⅱ的驾驶者“阿瑞斯”。这位赛维亚斯的名字叫做孔肖吟，虽然如今各种人种与国别的分界已经淡化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位面的差异，但钱蓓婷还是会为自己和她都是黄色人种而悄悄得意一下。

于是钱蓓婷每天没事就会跑去这位女性赛维亚斯居住的“胶囊”中找她——所谓胶囊，是为了节省位面空间而造出的一种形状类似于胶囊的屋子，为了省事被孩子们就称作胶囊。孔肖吟总是躺在胶囊角落的床上，一边用虚拟光屏打发时间，一边听着另一位从阿厄托斯来的阿瑞斯莫寒的唠叨，再漫不经心地应几句。

阿瑞斯是个笑起来很温暖的人，然而孔肖吟经常会跟钱蓓婷吐槽这家伙驾驶war-Ⅱ清理异族的时候表情严肃得仿佛空气都要冻结了。莫寒总是扑过来想揍她，大概觉得自己作为阿瑞斯欺负赛维亚斯不好，最后还是“哼”一声作罢。

偶尔自己的爷爷在路上遇着孔肖吟，免不得一通说教，大抵都是“赛维亚斯就该有赛维亚斯的样子”“赛维亚斯要好好研究不辜负人类的期望”等等，莫寒就会躲在一旁偷笑，而钱蓓婷就躲在莫寒的后面，看孔肖吟无可奈何地听老前辈说话。

钱蓓婷也问过为什么她们会来第五十五位面，两个人表情都有些微妙，最后只说是阿厄托斯休假，自己不过随便逛逛，捡了个小位面待着罢了。两个人也都知道钱蓓婷对机甲的近乎狂热的喜好，孔肖吟有时候没事就会去钱爷爷那儿薅羊毛，忍着老人家的唠叨薅回一些金属材料。

“你整这么多材料干什么？”钱蓓婷忍不住问。

“哎呀你甭管！”孔肖吟总是留下这么一句话，又钻回胶囊里敲敲打打，于是钱蓓婷只能站在门口，隔着特制材料造的门，听到敲击金属的声音和莫寒骂孔肖吟太吵了的叫喊声。

“你捣鼓什么呢？”莫寒还是不放心地凑过去——虽然，身为赛维亚斯，对机械的了解应该比阿瑞斯高明不少，但是莫寒作为她那么多年的搭档，又深知这家伙不靠谱起来有多不靠谱，哪天把胶囊炸了都说不准。

“你觉得如果要打一条机械臂，这里用普通合金好，还是就按照war-Ⅱ的标准加装一些纳米材料过渡？”孔肖吟指着一张图纸上的一处问。

“……我觉得，纳米材料是不是太奢侈了一点，这条机械臂看起来就是你们赛维亚斯研究时用的普通机械臂，加装了一门小小的火炮和一把小小的光剑而已，既然没有高强度的战斗，普通合金应该也够了。”莫寒抱着手臂仔细想了想，下了定论。

孔肖吟“啪”地合上图纸，莫寒被她这么大的动作吓得一激灵就要吼她，就看到这人伸了个懒腰栽倒在床上，合上舱盖：“行了，剩下的明天再干，把零件组装一下就完事了。莫莫晚安。”

第二天孔肖吟大清早地就从睡眠舱里爬出来，将桌面上扔的到处都是的金属零件开始组装焊接，整个小胶囊内乒乒乓乓的敲击声响了足足一早上，可怜的阿瑞斯实在忍受不了这样的折磨，一边抱怨一边出去晨练了。孔肖吟的工作一直做到到了中午才完工。届时，日常训练回来的莫寒打量着这条机械臂，比普通的机械臂小，不像是孔肖吟会用的机械臂，赛维亚斯无论是开辟新位面，还是打造war-Ⅱ机甲，可都需要严丝密缝的焊接。否则一个不慎，机甲就会自己四分五裂。

有人摁响了胶囊的门铃，小孩儿喜悦的脸在光屏上浮现，钱蓓婷兴奋地邀请两个人陪她去过生日。孔肖吟忙不迭地找了桌角的礼物盒装好了机械臂。莫寒抱着手臂靠在门边，似笑非笑地看着孔肖吟手忙脚乱的一系列动作。等她整顿地差不多了，才推开门，看到小孩儿亮亮的眼睛。

孔肖吟把礼物盒子藏在手提袋中，匆匆洗去手上的机油与金属碎屑。跟上了前面两个人的步伐，只听得钱蓓婷正满脸热忱地向莫寒询问关于阿瑞斯的相关事宜，自己走上前去，一把搭住了莫寒的肩膀。

“有事？”莫寒斜着眼睛看她，眼里有点揶揄——孔肖吟知道她什么意思：你妈的，说好的好搭档呢，你给别人做礼物，居然一点风声都没透出来？？？

“呀！消音姐姐！”小年下的眼睛里好像有崇拜的光，语声里满是快活与期待，似乎又突然有了点怯意，“你之前答应送给我什么啊？”

孔肖吟顺手撸了一把钱蓓婷翘起来的头发，笑吟吟地回答她：“你放心，姐说了送你点东西，就一定会送给你。”

三人谈笑间到了钱蓓婷事先找好的地方，许多平日与钱蓓婷一块儿玩的少年们很快簇拥着钱蓓婷。莫寒一路上没与孔肖吟说一句话，这时候才坐到椅子上，喝了一口桌上的人造茶叶泡出来的茶水，悠悠地说：“小孔，你知道的……我们的休假……”

“我知道。”孔肖吟停在钱蓓婷身上的眸子垂了下来，盖住晦暗不明的光。她似乎握紧了手中的杯子，表情有点落寞与决绝，似乎像目睹了划着火舌的陨星摧毁整个世界一般，笼罩一层盛大的绝望。

“你知道就好……我说孔肖吟，你不会真对这小孩儿上心了吧？”莫寒有些迟疑，“……如果真的这样的话……阿厄托斯要求我们每人带一个继承者……”

“我不会带她去的。”孔肖吟语气很坚决，莫寒不再问——她知道孔肖吟是什么意思，这或许是在摧毁钱蓓婷的梦想，可她们对这份梦想的下场心知肚明，而她们很快也要为少年时的梦想付出如今的代价。就在前天，二人忙里偷闲的时候，就已经敲定了在第五十五位面会带走的继承人，并已经与当事人协商好了。

一群少年的笑闹似乎被阻绝在外，两个人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谈——许多许多年前，她们也是在这个年纪被一位赛维亚斯和一位阿瑞斯前辈带去了阿厄托斯，这在当时——或许如今也仍然，是一种神圣的荣耀。孔肖吟知道钱蓓婷的愿望，她太希望自己能带她去阿厄托斯了。毕竟，不是人人都有机会，在这个最适宜的年纪，遇见挑选继承人的赛维亚斯的。

恍惚间，人造的太阳慢慢没入地平线——这里的一天很短，这是孔肖吟从书籍上看来的。她自生下来就生活在赛维亚空间站的位面中，至于地球——那个在书里被描述犹如仙境的地方，她从未有机会涉足，据说如今已是一片荒芜灰暗。

正出神的间隙，几个朝气蓬勃的少年推着小车，车上摆着零零总总的许多礼物跑了进来，停在屋子正中央，然后整屋子的少年们齐声爆发出一声“生日快乐”。孔肖吟靠在桌子边笑，看那个小少年有些无措地抓着衣角，却还强作镇定的说起笑话活跃气氛。钱蓓婷一侧头，对上孔肖吟带着笑的眼睛——却好像被人群隔绝在外，忽闪忽现地看不真切里面有几分快意。

孔肖吟站起来，笑着同大家一起祝福她。

“小钱，十六岁生日快乐。”

小孩子的眼睛亮亮的，好像没有任何阴霾。像晴天，没有阴云遮蔽的晴天。这样的晴天在阿厄托斯——那个只有各种各样机械，各种各样机甲的地方，太少见了。少见得孔肖吟都快忘记了，第五十五位面中，是否会存在这样的晴天。

也快忘记了，自己曾经有没有过这样的晴天。

她低下头难得的有些消沉。少年们闹了一会儿才散去，一下子屋子里只剩下了三个人。莫寒笑了笑，起身以还有一些研究和调试没完成先离开了。钱蓓婷小心翼翼地探了脑袋过去：“姐姐……”

孔肖吟拍了拍她的脑袋，提起早就准备好的礼物袋子，装东西的盒子是合金造的，在盒子开口，还加装了扣锁。钱蓓婷接过袋子——确实很沉，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不看看吗？”孔肖吟一双眼睛里满满是温柔的笑意，蕴了万千山河，从未出过第五十五位面，也从未见过四季更迭的钱蓓婷脑海里第一次有了“春”的概念，老师口中春日的诗句似乎第一次在眼前翻开的画卷。她慌忙低下头取出那个打磨的很精致的盒子，扳开了扣锁。

不愧是赛维亚斯，连一个装东西的盒子都做的花里胡哨的。漂亮的排了两排的小灯，似乎不使用电力，而是别的什么特殊的能源，散发着微蓝色的浅光，衬的精工打造的机械臂充满了科技感。钱蓓婷怔在了原地，惊喜而又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给我的吗？”

“嗯，不喜欢姐收走了。”孔肖吟作势要拿，钱蓓婷一个激灵闪开，脸上因为激动而显出的少年人的红润：“谢谢……消音姐姐……”

孔肖吟站起身，拍拍她的脑袋：“时间很晚啦，我要先走了。阿瑞斯一个人捣鼓东西，我实在不放心。”

她已经推开了屋子的门，却好像有什么东西拉住了自己。孔肖吟回过头 看到钱蓓婷攥着自己的衣角，明明没有身体接触，却就是能感觉到她手心少年人灼热得吓人的温度。

“怎么了？”孔肖吟的笑眼弯弯的，钱蓓婷不敢看那双眼睛，少年人隐秘的心事像埋藏在心里的种子，一下子被点燃、膨胀、扩大，变成说又不能说的欢愉与怅惘萦绕在心间。钱蓓婷恍惚间记起，在书上曾读到，在地球上以前有过一种机器——叫爆米花机的，可以把小小的种子膨发的滚烫而甘甜。

“姐姐……谢谢你……”钱蓓婷吞吞吐吐的，似乎有什么要说，最后涨红了脸憋出来的半句话也只让年上好笑，孔肖吟靠着门框笑了半晌，笑的眼前的人因为尴尬都要给自己跪下过后才止住了笑意，一边喘着气一边摆摆手：“好啦我知道了，你不是说过了吗？好梦啊我的小钱。”

孔肖吟好好的俯下身抱了抱小孩子过后，推门离开了屋子。她感觉到小年下在背后的注视，却不敢回头——她实在害怕，自己会一个冲动真的把她带去阿厄托斯，让她陷入那种——与自己一般，万劫不复的境界。

“姐姐——”孔肖吟听到小孩子在背后叫自己，她顿了顿脚步，不知道应该做什么样的反应。却听到钱蓓婷继续喊道：“这是我十六年来最高兴的一个生日——”

孔肖吟忍不住，扑哧笑了。

（2）

塞尔维亚和阿瑞斯的继承人继承仪式在两天过后。虽然说是到时候再进行选择，然而真正的继承者早就选择好了。莫寒一直叮嘱孔肖吟尽量让钱蓓婷有个心理准备，而孔肖吟却一推再推推到了今天。

“你要是不告诉她，到了继承仪式上，她怎么想？一旦选择继承者，我们马上就会回阿厄托斯，你哪有机会再去跟她解释？你希望你俩一辈子都在这种误会里面吗？”孔肖吟用枕头捂住了脑袋装睡，莫寒的喋喋不休她也只听进去一星半点。她说的道理自己都懂，可这样直接地去告诉钱蓓婷又实在太直接了。

直到孔肖吟穿上了属于赛维亚斯的研究服装，走上了继承仪式的发言台上，她都没有想好要怎么告诉钱蓓婷——说吧，是摧毁了她的梦想；不说，却是摧毁她们间的信任。反观莫寒，倒是潇潇洒洒地穿着一身阿瑞斯的战斗服，英姿飒爽地站在高台上，简单说了几句就挑走了她早就选择好的继承人——是个叫冯晓菲的女孩子。

孔肖吟面对着第五十五位面的所有居民，却一眼看到了人群中央的少女眼里的企盼与迫切。她事先准备好的说辞突然哑了炮，撤眼看向莫寒，莫寒无可奈何地冲她耸耸肩，表情上都是无奈。

“额……各位第五十五位面的居民们也知道了。我呢，曾经也与你们一样，是在五十五位面生活的一份子。有幸被上一任的赛维亚斯选中，去了阿厄托斯服役。今天大家能来继承者选拔捧场，我很荣幸。”

“阿厄托斯出来的人不允许话多，所以我就直接开门见山地说了。在我和我的同伴阿瑞斯莫寒讨论过后，决定将——”

孔肖吟鬼使神差地停住了话头，不忍地看向了钱蓓婷——钱蓓婷眼里是希望的光，那光却像一根针，深深扎在了心上最柔软的地方。莫寒查看了一下阿厄托斯的人来的时间，用耳朵上的讯联五号传递信息告诉她——时间快到了。

“……张语格，选作我的下一任赛维亚斯。”

全场掌声雷动，事先知晓的少女表现的很平静——不管是她，还是阿瑞斯的继承人冯晓菲，都知道这从一开始就是一条不归路。孔肖吟没敢看钱蓓婷，她是唯一的不知情者，大概这辈子都会蒙在鼓里，憧憬着虚幻的梦想。孔肖吟突然翻涌一股翻江倒海的反胃与难过，她背过身去干呕，难过什么呢？难过自己……也曾经这样憧憬过吗？

钱蓓婷站在人群中，麻木地与其他人一起鼓掌，听着潮涌的欢呼声在耳边像刺耳的鼓点——你不是知道我的梦想的吗？你为什么会选别人？是我在你眼里配不上这个位置吗？

孔肖吟收拾好情绪转过身，微笑着看着赛维亚斯的继承人——她的继承人，走上台去接受这个位置带来的荣膺。想到这里，钱蓓婷喉咙有些干涩——你的……继承人吗？旁边的莫寒不忍地瞥了自己一眼，像是怜悯，随即似乎在孔肖吟耳畔小声说了什么。孔肖吟垂下了眸子笑了笑，看起来自己倒很不堪，不堪地乞求能站在她旁边。

从一开始就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如今就要愿赌服输。钱蓓婷木然地在全场的欢呼里被人海逐渐淹没，而她们——站在最高的地方，承担着众人的荣光与尊敬，再看着阿厄托斯的飞行器落地，四个人一起上了飞行器。

而孔肖吟，连一个余光都不曾给过自己。

莫寒戳了戳孔肖吟的手臂：“你这样……她很难过。”

孔肖吟闭上眼睛，过了半分钟扯出一个标准的笑：“反正必然有这么一天嘛……”又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说什么都很无力而苍白——不说如今这样粗暴的告别方式，就算她认真去跟钱蓓婷解释，又能说什么呢？

——说她的梦想其实一文不值？说她梦想的尽头是深渊，是这辈子都无法想象的黑暗？太残忍，至少如今的局面，自己自私地不需要承担后果。毕竟，自己只是没有选择她，却没有亲手将她十年的梦想贬入尘埃。莫寒似乎也明白，不再劝她，只看向窗外时空裂缝的流动。张语格也敏锐地察觉出了孔肖吟情绪的不对劲，身高已经直逼孔肖吟的少女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姐姐有什么不开心吗？”

孔肖吟沉默地摇摇头，她此刻不想说一句话。旁边的少女也好耐心地坐着，看出自己心情低落，也不说话，只是安静地陪着，如今倒是安稳。

落地到了阿厄托斯，孔肖吟作为塞尔维亚自然要和阿瑞斯分开。孔肖吟带着张语格就准备回塞尔维亚的住宅区，道两旁来来往往巡逻的是驾驶机甲的阿瑞斯，大概才来的话，她会有些害怕。孔肖吟这么想着，正准备回头安抚一下张语格，却突兀地被人握住了手。

“姐姐，我有点怕。”一句话让孔肖吟原本想挣开的手停了下来，她没回头，任着对方拉着自己，自顾自地走在前方，介绍着阿厄托斯一些比较重要的地方，以及赛维亚斯们平时自己的实验基地，阿瑞斯们的训练基地和平时各种职责的负责人等等。张语格一直只是安静地听着，不予置评。

孔肖吟到了赛维亚斯的住宿区过后，开了一个胶囊，示意张语格先在里面休息，而自己去办理一些新赛维亚斯的登记手续。手续下来过后，张语格就正式入伍，成为一个新的赛维亚斯。孔肖吟正欲要合上门，手却被从背后拉住了——

“姐姐，你去哪里？”

张语格是个聪明的孩子，很快就理解了如今的情况。她接受的很坦然——就像当年孔肖吟告诉她，成为赛维亚斯的终局就是死在一次又一次抵御虫潮的战争中，连名姓都不曾留下。而体魄好的更加凄惨，或许会被带去做人体实验，为了加强下一代阿瑞斯和赛维亚斯的身体力量而奉献出自己的躯体，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张语格的镇定足够让她在知道这个结局过后依然毅然决然地点头。

“我愿意去，姐姐。”

孔肖吟想问她后不后悔，被关在这个与第五十五位面大相径庭的地方。到底还是没有问出口，摇摇头转身离开。

每一次面对虫潮的赛维亚斯和阿瑞斯几乎从无幸存者可言——如果把保卫阿厄托斯视为荣耀，那确实是极大的荣耀。可阿厄托斯地底下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与贪生怕死的垃圾，真的值得他们豁出性命保护吗？就算偶有幸存，那些幸存者从事的也无非是下贱的工作罢了——没有利用价值的赛维亚斯与阿瑞斯比废物还不如。小钱，希望你明白，虽然很自私，但与其让你来，年纪轻轻就死在虫潮中，我更希望你在第五十五位面，安静地过自己的日子。

（3）

孔肖吟训练张语格已有数年时间。其实赛维亚斯作为绝对的幕后工作者，更多只是需要学习各类组装、焊接等技巧与机械知识，佼佼者则加入“war-Ⅲ”计划，研究新的机甲。张语格展现出了极强的学习能力，受邀加入“war-Ⅲ”时却婉言谢绝了——加入这样的计划，才相当于是为自己的未来上了一道枷锁。至少不会如同普通的赛维亚斯一般沦落到猪狗不如的地步。孔肖吟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拒绝，却也没有多问，自己一向不喜欢多过问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下一次虫潮时日将近，孔肖吟自认为能教的都已经教完了，于是加强与莫寒的配合。要明白，上了战场，一个赛维亚斯搭配一个阿瑞斯才是最佳的阵容。除非有极其优秀的阿瑞斯或赛维亚斯，才会有机会拥有两个同伴。孔肖吟坐在RL-Ⅲ中紧跟着莫寒的war-Ⅱ进行试炼，直到最后一架仿虫机械落地，她才出了一口气。

“还差得远。”莫寒叹了口气，“恐怕……”

孔肖吟一边修复着机甲上的磨损一边慢慢地回应道：“……我们不是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吗……要么死在战场上，要么在阿厄托斯的地下变成一个不生不死的疯子。”

“那还是死在战场上好一点。”莫寒好像在笑，孔肖吟抬头瞟了一眼光屏——确实在笑，只是不是对着自己笑，孔肖吟又低下头忙着手上的工作。听到她漫不经心地问：“你的小赛维亚斯训练的怎么样了？”

“嗯，很不错。受邀‘war-Ⅲ’计划了，只是她拒绝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孔肖吟完成修复过后关停机甲，后仰靠在操作椅上，面对着光幕阖眼休息——她的身体越来越容易疲倦了，每一个赛维亚斯和阿瑞斯，为了让他们足够忠诚，几乎每个月都会定量向身体注入不同的药水维持生命，这样的药水倘有一年没有输入，则几个月后就会腐烂而亡。哪怕每年定期注入，也会导致身体机能逐渐下降。

“我说笨蛋孔肖吟，你是真没看出来还是假没看出来？”孔肖吟想，如果不是在机甲上，莫寒大抵会戳着她的脑门恨铁不成钢地说这些话，“那小孩儿对你有意思。”

孔肖吟轻笑了一下没有作答，抬起沉重的眼皮反问：“那个冯……”

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旁边驾驶阿瑞斯巡逻机甲走来的冯晓菲，孔肖吟明智地止住了话头，才发现她已经在那站了很久了——难怪刚刚笑的那么开心，孔肖吟腹诽莫寒，一边又闭上眼睛，关停了讯联五号——用于阿瑞斯和赛维亚斯之间的通讯设备。不知道迷迷瞪瞪地过了多久，被莫寒用war-Ⅱ弄醒过后才振奋了下精神，投入又一次战斗。

这一次是简单的磨合训练，孔肖吟没怎么花费精力，一场下来也微有些疲惫，莫寒却还犹有余力。莫寒是阿瑞斯，注入的药水与赛维亚斯不同，两种药水都有着迫使他们服从命令的作用，但赛维亚斯重脑力而阿瑞斯重体魄。

“你还想着那个第五十五位面的小孩儿？她今年也该二十岁了吧？”

孔肖吟没有回答，连眼睛都没有睁开，老半晌才回答：“……谁知道呢？”话毕，她起身按下了出舱键，神经链接逐渐断开，孔肖吟顺着舱门下了机甲，“今天已经练了十多场了，莫寒。”

莫寒知道药水对赛维亚斯的影响，也出了舱收回war-Ⅱ，并肩同她一起走在了回住宿区的路上。在路口分别。孔肖吟突然想看看那个当年眼里溢满星光的少女，如今怎么样了？

可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离开阿厄托斯，更没有资格回去了。

（4）

“这次虫巢似乎有异动……”站在高台上的指挥官正在向参与战争的阿瑞斯和赛维亚斯简述战况，一个阿瑞斯忍不住开口问道：“您的意思是，我们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对吗？”

指挥官面色肃穆，身材笔挺。他摘下帽子向下面的人鞠了一躬，表情悲壮而严肃：“这次战争会加入新的兵种，驾驶新机甲apollo一代作为近战指挥骑，但这种机甲无法量产，现下只有五台……或许还是很难保住大家的性命，阿厄托斯将永远记得你们的荣誉。”

孔肖吟不屑地笑了笑，混在议论纷纷的人群里想起自己的上一任赛维亚斯死后尸体被分的四分五裂去作人体实验的样子，感到讽刺极了。如果自己当时不是假装被训练里的机械震晕，那么看到这一幕的她或许下场也会和他一样——甚至更凄惨些，毕竟当时自己尚未接受那么多年药水的摧残。

apollo计划她听说过，这种被命名为“apollo”的机甲具备war-Ⅱ和RT-Ⅲ的双重性，来作为正面战场上的领军者，同时他们需要对阿瑞斯和赛维亚斯两个位置都有很深的理解才能驾驭——这对大部分人几乎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正因为如此，apollo具有极其强大的续航能力，而它的驾驶者也必须为了适应指挥者的位置而拥有超人的军事才华。孔肖吟上一次见到apollo时还是上一任赛维亚斯仍在“apollo计划”中的时候，当时这种机甲仍是一张简简单单的概念图纸罢了。

“除了由两位总指挥坐镇总部外，还有五位Apollo驾驶者作为主指挥，带领五军驻守五个临时开辟的位面，每一处驻军下分二十支小队轮流抵御虫潮。小队的队长将由apollo与两位副手选择，而两位副手将从军中挑选最优的一位赛维亚斯与一位阿瑞斯担任。半个小时过后将有飞船来接送各位前往各自的临时位面。祝各位平安归来。”

孔肖吟驾驶着RT-Ⅲ与其他机甲秩序整齐地登上赛维亚斯的位面飞船，半眯着眼睛休息，一边用讯联五号有一搭没一搭地同莫寒聊天。位面之间的轨道有许多裂缝，信号常常会突然中断片刻，聊着聊着也逐渐沉默下来，睡了过去。

等到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临时位面的营地里了。看来，大概是提前派人修筑过壁垒，看起来合金打造的防御墙与御敌武器冷厉而泛着金属光泽，孔肖吟下了飞船，驾驶机甲停驻在自己的胶囊外机甲停放处。赛维亚斯的住处与阿瑞斯相隔一条街道，面对面安置着。每个赛维亚斯的对面就是自己的搭档阿瑞斯。孔肖吟才从机甲上下来，就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一回头对上莫寒疲倦的眼睛：“以后每天我们负责白日的战斗，晚上作为小队长与参加apollo的会议——要不了多少时间，时间足够岔开休息的。只是你的身体——”

“不要紧。”孔肖吟摇摇头，她笑笑看着周围投入忙碌的其他战友，却只是叹息了一声，“我好想回第五十五位面啊……”

“别想了。”莫寒叹口气，很快加入忙着部署的人群中。作为小队队长，她们需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孔肖吟很快收回的思绪，开始加入战略的部署与战地的安置。

距离虫潮到来，阿厄托斯传来的消息是五天后。如果按照孔肖吟的性格，自然会找个地方喝酒，就当是最后的放肆。可她如今的身体状况实在需要充足的休息来保持精力，否则她害怕驾驶RT-Ⅲ时精神链接被迫断开，那一切就完蛋了。孔肖吟忙完过后，跟着莫寒去开小队:会议——无非就是汇报各个小队的部署情况，未来，大概还会增加伤亡状况，除此之外还需要接受apollo的指令并下发到小队里。

孔肖吟在踏入会议室时，突然停住了脚步——走在她后面的莫寒一脸茫然，直到孔肖吟侧身落座，她才明白孔肖吟猛然顿住的脚步是为什么。

钱蓓婷，身着一身apollo的战斗服坐在主位上，翻看着手里的资料。

（6）

小队会议散去过后，孔肖吟坐在座位上看其他人相继离开，却不敢对上apollo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钱蓓婷让她留下来，说有其它的事情需要交代给第二小队队长的搭档，孔肖吟沉默着低着头一语不发。

“很惊讶吗？”钱蓓婷从座位上站起来，apollo的战斗服为了方便活动，用了腰带收住裤腰，却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修长的身形。孔肖吟咬着下唇，不知道作何反应，过了许久才抬起头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apollo钱蓓婷——她长高了，如今已经与自己差不多高了。在接受了超高强度的训练过后，挽起袖子的手臂上已经有了很漂亮的肌肉轮廓，皮肤被晒的有些黑，脸也褪去了稚气，“你为什么会来？”孔肖吟忍不住问她，“你为什么……”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粗暴的吻打断，她被压在椅子上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不该推开——大概是该的，但又过分贪恋她自认为此生绝无可能的时光。孔肖吟恍惚间以为自己在做梦，却感受到年下轻轻啃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把自己拉回现实中。回过神时年下坐在会议桌上就这么看着自己，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为什么要来？你难道不知道我有多想来？你当年为什么没有选我？”

“我……”孔肖吟想要解释，却猜想这一切钱蓓婷已经知晓，到底没有解释。“你知不知道我那个时候有多讨厌你，孔肖吟？”钱蓓婷的语气听起来似乎在压抑着怒气，“你的继承人——居然不是我？”

赛维亚斯的继承人——钱蓓婷蹲在胶囊里颓废地躺了几天后，将绝望与痛苦的心情平复下来后才逐渐明白，她在乎的不是“继承人”，而是定语，她在乎那个赛维亚斯。她希望自己是属于她的——继承人。

你是取代我梦想的存在啊。

孔肖吟眼里闪过讶异，她大概听明白自己话里的意思了，钱蓓婷想，但自己清楚她不会戳穿，这是她的一贯作风。随即钱蓓婷从桌上跃下，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去休息吧，保护好自己。赛维亚斯。”

她果然一语不发地离开了会议室。钱蓓婷后靠在椅子上休息了一会儿，长出一口气，这比自己接受那些比阿瑞斯还要大训练量的战斗训练还要累，钱蓓婷想。毕竟是年轻的apollo，很快就回复成了最佳状态，起身从会议室后门回到了自己的胶囊中。

孔肖吟躺在自己的胶囊里，很快就睡过去了——这几天时间她必须将精神状态恢复到最好，才能面对接下来高强度的战斗，虽然战斗的主角不是自己，可低智的虫潮异种可不会管你是war-Ⅱ还是RT-Ⅲ。这就更凸显好搭档的重要性——失去了RT-Ⅲ的war-Ⅱ经受不了几次战斗，机甲就会逐渐破损直至肢解；没有war-Ⅱ保护的RT-Ⅲ弱不禁风，几下就会被那些异种整个击爆。只有apollo——不需要搭档，自己就是一对搭档。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除了阿瑞斯们的日常训练，几乎所有的赛维亚斯都在胶囊中沉睡——易疲倦是他们的通病。虫潮的前几天一般不会特别猛烈，也算是给了他们一个缓冲的阶段。apollo作为战地指挥，几乎时刻都要待在战场前方指挥。只有虫潮稍微减缓，钱蓓婷才有机会从前线下来休息片刻。而孔肖吟的第二小队被排在早晨上午的西面进行战斗。每次战斗时间不长，但却极其消耗体力。即使是小队会议这样的例会，她甚至都经常让莫寒一个人去。

虫潮来势稍缓，apollo在这个档口，站上了指挥处：“各位，我有个非常不好的消息想告诉大家。”

才从前线换下来准备回去休息的阿瑞斯和赛维亚斯们都停住的脚步看向她，钱蓓婷深吸一口气：“此次伴随虫潮来袭的，还有许多行星的破碎，受其影响，虫巢中将会出现许多从未见过的变种——甚至，不排除有虫母的到来。”

她清清嗓子，镇住了下方的人的交谈：“不过诸位不用担心，各位站在这里那一刻，就要做好为阿厄托斯和整个赛维亚空间站献身的准备。不管如何，我们必将可以渡过此次难关，为赛维亚再争取十数年的发展时间。”

不知道是谁高呼一声：“为了阿厄托斯的荣耀！”

人群里紧接着爆发出无数声同样的话语，孔肖吟无奈地仰头看着apollo机甲，似乎能看到意气风发的少年，心一横，同其他人一起高呼道：“为了阿厄托斯的荣耀！”

为了，你的荣耀。

（7）

随着时日的推移，孔肖吟明显感觉到战场上自己的压力越发大起来。负责多面支援的apollo也越发忙碌起来，而莫寒的表情也越来越凝重。每天的汇报也从“无伤亡”变成了一个个鲜血淋漓和支离破碎的数字。孔肖吟曾站在莫寒的war-Ⅱ后面目睹过其他战友机甲的爆炸，一旦机甲爆炸，驾驶者将直接进入脑死亡状态。孔肖吟感觉到自己的精神状态也越来越差，别说去参加会议，有时候才从前线换下来就栽倒在地上，由其他战友送回胶囊。而钱蓓婷也将汇报推至每周一次，战略变了又变，也只是尽力降低伤亡速度，却依然存在无可挽回的消逝。自己几乎是连轴转，只有在虫潮稍微减弱的夜间才能休息片刻，很快又要投入战斗。

“总部，这里是第五临时位面，有什么指挥？”钱蓓婷一边解决手下一个异种，一边接通了来自总部的信号，总部的总指挥沉声说道：“apollo，总部监测到一巨大物体正向第五临时位面冲去——总部无法判断它是否有生命体征。总部命令你，派遣前线的一支小队，用全队之力，截下它。”

同在前线的莫寒作为小队长自然同时接到了这个指令，她看向身后已经疲倦至极的搭档，又侧头看向其他赛维亚斯左支右绌的狼狈，正欲要咬牙申请先退，话未出口，却看到那个apollo孤身一人冲向了壁垒外，往前飞奔而去。旁边的赛维亚斯咬着牙也想跟上，最后还是瘫倒了下去。

“她是apollo，不用担心。”莫寒安抚着孔肖吟，迅速完成与下一个小队的交接，送孔肖吟回了胶囊——那个巨大的物体，要么是行星碎片，要么是什么特异的异种。钱蓓婷一个人孤身前去，还是实在冒险了。莫寒感受到讯联五号依然还连接着钱蓓婷的讯联五号，说明她还没有死，不由得也松了口气。

还是小孩义气，莫寒无奈地想起在第五十五位面那个向自己叽叽喳喳打听消息的少女，又侧过头看向孔肖吟。她眉头皱着，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

果然还是关心这个小孩儿啊……莫寒摇摇头，一边腹诽孔肖吟居然一直没觉察自己的心思，一边回自己的胶囊休息了。

等到钱蓓婷回来时，apollo无坚不摧的机甲断了一只右臂。通过神经连接的机甲自然将痛觉转到了钱蓓婷身上，钱蓓婷断开连接，那种剧痛依然久久盘桓在手臂上，她从机甲里下来，疼的脸色苍白。没有apollo，她无法修复自己的机甲。钱蓓婷正想去找一个赛维亚斯来进行修复，却看到一个RT-Ⅲ向她走过来，身后站着一架war-Ⅱ。

“孔肖吟……”她昂起头看着孔肖吟拼接上apollo的动作，熟练至极。很快就接好了，听到讯联五号里女人的声音：“可能没有apollo自己的修复好。你过会儿自己进行修复一下，我还要去前线。”

钱蓓婷注视着孔肖吟转身离开的身影，想起自己十六岁生日的那天晚上，她的步伐坚决，没有回过一次头。她透过巨大的机甲，看到里面坐着的娇小的女人，与一模一样的背影，也正是这个背影，把自己丢在身后。

那这次呢，你要去哪里？钱蓓婷突然有一种发自灵魂的恐惧。

钱蓓婷还没来得及用讯联五号发问，就听到对方的声音：

“……知道你apollo无所不能啦，但是还是要小心一些。”

钱蓓婷靠在apollo的脚边，心脏逐渐平复下来，像当年靠在门边一样，笑：“我知道了。”

“消音姐姐。”

（8）

在第四小队全队覆灭后，第二小队不得已承担了多一场的战斗。每一次孔肖吟都近乎在失去精神连接的边缘徘徊，自己只得打的再畏手畏脚一些。apollo虽然似乎无所不能，可终究要顾全整个战局，不时过来支援减小第二小队的压力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最好了。虫潮全然没有减弱的样子，第六小队人手的紧缺又不得已让第二小队支援上去。

莫寒用讯联五号焦急地询问动作越来越慢的孔肖吟：“你还好吗？”

孔肖吟似乎轻轻笑了一声，疲倦几乎要抹去她的已是。她还是强打起精神，却感受到身体上的神经已经开始发痛：“我还可以。”说出口却还是这样的答案啊，孔肖吟加快了修复速度——许多失去赛维亚斯的阿瑞斯如今都要依靠孔肖吟的修复。apollo也开始从全局支援转成了主推一边，这无疑又加重了情况似乎还没有那么糟糕的东面。

只有第二小队的人知道，加上这一战，他们已经连轴打了快一天了。连阿瑞斯的手部神经都近乎要断裂，更不要说那些赛维亚斯了。孔肖吟从RT-Ⅲ上下来后，眼前一黑，直接倒在了地上。

等孔肖吟醒来的时候，是同队一个医生许佳琪在照顾她。据许佳琪说，自己晕过去的时候，钱蓓婷刚好过来支援人手交接，看到孔肖吟晕过去吓得整个人立刻从apollo上下来抱着她去找了医生。自己已经因为高烧不退晕了三天，自然不知道钱蓓婷还遭了处罚与训话的事情。

“前线……如今怎么样了？”孔肖吟咬着牙爬起来，“莫寒呢？”

“你醒来的是时候，”许佳琪看她一眼回答，“莫寒作为突出的阿瑞斯，明日要与其他两位队长和apollo……前去地球勘测。”

“那前线……？”

“虫潮没有减弱。”许佳琪无奈地指了指其他病床上躺着的人，“阿厄托斯提前调遣了一批下一代的继承人来顶替——也要完成对地球的勘测。”

“他们当然想勘测地球……”孔肖吟面如死灰地躺回去。随即很快从床上爬起来，“我可以出院了吗？”

“当然，你自便。”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孔肖吟很快换了研究服，直冲向会议室。其中坐着几个人正在商议明日的勘测，其中坐着钱蓓婷和莫寒。

这次虫潮比以往都要凶恶——如今虫母尚未出现，叫一群新人来顶替本就不该，何况还要撤去apollo。这都在昭示——阿厄托斯的人要放弃赛维亚空间站，尽快完成对地球的勘测。按照先前的推算，今年地球就会恢复成数亿年前的模样，他们想要回到地球生活，一旦勘测完成，他们就会抛弃整个赛维亚，带着那些研究成果回到地球。

钱蓓婷凝视着孔肖吟，孔肖吟突然知道自己什么都不用说了。钱蓓婷的眼神里分明也是决绝与绝望，她什么都知道。

孔肖吟退出会议室，等了不知道多久，阿瑞斯们完成了商议过后，众人纷纷离开会议室。她才又推门进去，看着钱蓓婷疲倦地靠在椅子上阖眼——自己都快忘记了，无坚不摧的apollo，也是会累的。孔肖吟俯身抱住了她，她的身体似乎僵了一下，随即靠上自己的肩膀。

“我很喜欢你。”孔肖吟似乎听到钱蓓婷这么说，仔细听却好像又没有。孔肖吟没有问，她叹息，到底是糊里糊涂的被放弃，死在赛维亚空间站好，还是如今什么都知道，却心如死灰丧失一切希望要强呢？

“……阿厄托斯的人都会去，你撑到我勘测完成。”钱蓓婷小声地说，可她心里也知道，没有阿瑞斯的赛维亚斯几乎没有生存的可能性。钱蓓婷挣开怀抱，看向了她的眼睛，关上了讯联五号：“我们走吧。哪怕一起死在赛维亚空间站。”

孔肖吟突然笑了：“大家可以一起活，为什么要一起死？”

紧接着年上伏下头，带着决绝与惨然，却吻上了年下的耳垂，含含糊糊地说着：

“我爱你。”

（9）

孔肖吟知道，哪怕没有死在虫潮中，自己的身体状况也撑不了多久了——本就虚弱的体格，又过度消耗体力。她这样说，只是为了安抚年下的心情罢了。孔肖吟从胶囊的床上爬起来，看着旁边睡熟的年下——她大概也很久没有这么睡过一觉了。孔肖吟走到会议室里，正想要去找瓶酒喝，却看到柜子里放着的小盒子——是她当年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钱蓓婷等一众人等如期离开，孔肖吟却发现自己的战斗任务少了许多，如今只需要在后方修复一些机甲。她在战场上看到莫寒的那个小继承人冯晓菲，动作干净利落，像莫寒一样。跟在她后面的，是张语格。

apollo的两个副手担任起了指挥的重任，却传达一个致命的信息：“从未见过的异种变种——虫母，要来了。”

没有apollo，阿瑞斯和赛维亚斯主力已死伤大半的临时位面根本挡不住虫母的进攻。孔肖吟看向了地球的方向，却只看到茫茫的宇宙。明天虫母就会抵达这里，五个临时空间站抵挡的时间足够阿厄托斯的人撤离了。

等到孔肖吟驾驶RT-Ⅲ，由冯晓菲驾驶的阿瑞斯保护的时候，还有些不真实感。却又想到自己的阿瑞斯已经去了地球，与自己那个势如破竹的apollo一起，却又有些庆幸。

“好好活着啊，你们 。”孔肖吟调动全部精力开始与张语格一起为冯晓菲的war-Ⅱ进行修复。

虫母比一般异种狰狞而巨大，触手尖似乎还残留几张巨口。孔肖吟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异种，不过很快也冷静下来专心躲避攻与修复机甲。可两个赛维亚斯都无法减缓war-Ⅱ的损耗，她看着阿瑞斯手忙脚乱地挡着攻击，显然就快要抵挡不住。孔肖吟叹了口气。

莫寒啊，这次得算你欠我的了。

在war-Ⅱ面临致命一击的时候，她看到身后的RT-Ⅲ两步迈到自己身前，紧接着，一架她从没有见过的机甲挡在了RT-Ⅲ前，硬吃下了这致命的一击。冯晓菲看着那架机甲逐渐支离破碎，而孔肖吟的RT-Ⅲ一滞，紧接着疯了似的跑上去救下了那具机甲落回了地面，却只有减慢它肢解的速度。

钱蓓婷用最后的意识断开了与apollo的精神连接，从舱门滚了出来。孔肖吟断开连接离开机甲，感觉到她的生机越来越微弱，不知所措地跪坐在地上。却看到那人努力睁开眼睛，口型似乎是：“没事了。”

“我去你妈的没事了钱蓓婷！你不要有事！我都说了你不要因为我自己是apollo无所不能就可以想怎样就怎样啊……”她语带哽咽，却又不知道做什么来挽留这个人。这个时候，有人递给她一片药片。孔肖吟侧头看过去，是许佳琪。

“救不了她，但能减缓神经死亡的速度。五年吧。”许佳琪不忍地别开头，“是给英雄的。”

“还有这个。”许佳琪又递给了她一瓶药剂，“解毒的。才研制出来，不知道靠不靠谱。靠谱的话，你就不会再受阿厄托斯药剂的限制了。”

（尾声）

四位apollo及时赶回来，击溃了虫母，却发现有一具apollo不知所踪，连驾驶者也消失不见。赛维亚空间站得以再存活几年，而阿厄托斯的人也开始移居至地球。只有那位第五位面的apollo驾驶者再也没有在历史里露过面。

“找到治疗的方法了吗？”莫寒无奈地从位面飞船上下来，看着孔肖吟。

“没有，不过又可以多续几年了。”孔肖吟笑了笑，凑过去说，“这次可算你欠我的哦。”

“是，小钱都没说话你可邀什么功啊……”莫寒唠唠叨叨地吐槽她，一边沿着街道跟着孔肖吟一起去住宿的胶囊。

胶囊门口的门牌上写着，第五十五位面二十五号。

（完）